在约谈过程中,事先预演很重要,同时也是最容易被忽视的环节。约谈者通常并不为约谈作出规划,他们以“太忙”等各种理由为借口,认为制定约谈规划没有必要。但其实如果约谈者事先制定好一份适用于大多数约谈的例行事项清单,那么约谈的准备就既不困难也不费时了。当然,遇到复杂的约谈还需要约谈者做更深入的思考和规划。
我是最佳人选吗?
约谈者应该阅读案件档案,了解该案的嫌疑人,然后要问自己两个问题:(1)“假如我是嫌疑人,希望谁来调查我呢?为什么希望调查我的是这个人呢?”(2)“我是这次约谈的最佳人选吗?”如果这次调查很重要,并且你知道你不是最合适的人选,那么你就要去选择更适合的约谈者。要诚实面对自己。
如果是两个调查者同时参与一次约谈,那么这两个人应该事先确定好谁是约谈的主导,避免调查者在约谈过程中产生冲突。
一对一的成功率
一对一的约谈是成功几率最大的一种约谈方式。即使不能进行一对一的约谈,约谈者也不应该多于两个。因为两个以上的约谈者会增加被约谈者的焦虑程度,阻碍了双方融洽关系的建立。
如果参加约谈的调查者太多,可能会让被约谈者把约谈者看成观众,而使他假装表演而不是真正回答问题。在某些情况下,在场的多个约谈者甚至会产生争执,这种争执与调查无关,反而会削弱约谈的要点。
约谈者的年龄约谈者的年龄也是应当列入考虑范围的。年纪稍长的约谈者,可能会使那些在童年时期被父亲抛弃的嫌疑人对其产生对父辈的信任感和亲近感。而且在约谈时,约谈者也可对慈父或权威的感觉加以利用。比嫌疑人年轻的约谈者,会被认为缺乏经验或是天真,所以可能被嫌疑人视作可以轻易操控的对象。年轻的约谈者还可能会被嫌疑人视为学生或学徒的角色,降低其对约谈的重视程度。
约谈者的性别在大多数的情况下,约谈者的性别不会影响面谈的结果。但是在特定的条件下,约谈者的性别可能会对约谈产生正面或负面的影响。女性约谈者调查男性嫌疑人,可能会引起嫌疑人的心理波动,觉得有机可乘。当然,这取决于嫌疑人的个性和文化背景,也取决于约谈的目标。女性约谈者调查中东的嫌疑人可能会更困难,因为中东的男性经常视妇女为传统和容易驯服的角色。
你的目标是什么?
谈话之前需要花点时间,建立明确、可实现的目标。要仔细敲定你的目标。明确目标会增加约谈的成功率,使谈话朝着既定的方向推进。
1.让嫌疑人自首
如果约谈的目的是让嫌疑人自首,那么你就要查验相应的法规,牢记可以证明嫌疑人罪行的法律条件。如果在法庭上,嫌疑人不承认足以证明其罪行的陈述,就会减少自首的法律效力。请记住,一些嫌疑人不会完全供认,他们只愿意承认一些与案件无关的事件,但优秀的调查者能把这些都拼凑起来,形成完整的口供。
2.收集线索和信息
如果约谈的目标是获取有价值的线索和信息,那么就可以采用简单易行的方法,或者运用更多的巧妙方式制订好策略以探得信息。
3.发展证人
如果约谈的目标是发展一个证人,与其建立融洽的关系,以期长期合作,那么就要采取更加慎重的做法,采用循序渐进的方式,建立信任的基础,培养更有效和持久的关系。
4.收集情报
如果约谈的目的是收集情报,那么被约谈者的任何信息都可能是重要的。约谈者应该尽可能长时间地保持与被约谈者谈话,竭尽所能获得尽可能多的信息。约谈者不应该集中于犯罪的话题,而应该尽可能地扩大谈话范围,适时引进相关话题。
自首的重要性
在审判中,犯人自首可以增加有罪判决的几率。主动认罪比目击证人和品格证人(character witness,根据犯人的道德素质与品格做出保证)所提供的证据更具有说服力。尽管从逻辑和法律的规定来说,人们可以对任何证据采取质疑的态度,但事实上,人们对自首的情况却有一种固执的相信。
约谈如同表演
每件事和每个人在约谈的舞台上都应服务于同一个目的:使约谈向既定目标推进。同任何舞台作品一样,约谈中的对话、道具、服饰和演员的安排都具有特定的目的,并且在这场约谈表演中,约谈者充当的是导演的角色。
约谈者应该规划约谈的场所(舞台)和时间,编写约谈剧本,选择演员,确定演出道具,以及通过努力的协调来实现目标。
为约谈编写剧本是很重要的。优秀的约谈者会根据实际情况编写约谈剧本,尽可能多地加入案件有关的信息。语言能力是约谈者的主要工具。伟大的哲学家卡尔·维特根施坦有句名言:“我的语言的局限,就是我的天地的局限。”在约谈开始之前,约谈者必须通晓一些街头俚语或专有术语。尤其在进行网络诈骗调查及针对白领阶层的犯罪调查时,学习“行话”尤为重要。
对于任何成功的舞台表演,排练都是很重要的,约谈也是如此。见面打招呼和座位安排都需要排练,其他突发事件,如有朋友、律师或父母到场的情况,也需要排练。要运用你的感官与判断力,感受审讯室的气氛,感受约谈的紧张程度。
角色扮演
在约谈之前,或是开车去见被约谈者的途中,约谈者可以按角色进行排练:一名调查员扮演约谈者,而另一名调查员扮演被约谈者。然后按照约谈时可能上演的剧情,演习约谈。角色扮演可以使约谈者在面谈开始前做好充分的心理准备。
在头脑中预想自己与被约谈者进行约谈时的情景,在心中预演你的约谈策略。规划和排练得越多,约谈成功的机会就越大。没有什么可以保证一定会成功,但是缺乏适当的规划却必定会导致失败。
随机应变
不管你排练了多少次,有些事情还是会出错。如果预先规划的策略失败了,约谈者应立即改变约谈的范围、方向和技巧,灵活地使用其他工具来实现目标。
什么时候问话更有效?
通过对被约谈者的特点、约谈的主题和重要程度进行评估,来确定进行约谈的最佳时间。被约谈者可能是疲惫的,也可能是精神饱满的,什么状态才是实现约谈目标的最佳时间呢?
1.上午
通常,人在上午这段时间机警灵敏,会更注重细节。在上午约谈可为调查者提供足够的时间进行深入调查。
2.下午
近傍晚时分进行约谈,会令大多数人招供。因为这个时段人的身心比较疲惫。但下午约谈也可能会产生问题,因为在这个时段,被约谈者可能要去学校接孩子。在较大的城市,交通高峰时段可能会给约谈造成时间的限制。约谈者一方也可能会过早地结束约谈,因为他想按时回家。
3.晚上
一天结束的时候,大多数人都身心疲惫。根据某些约谈的目标和性质,晚上在约谈者的住处进行约谈可能是适当的。晚上约谈的优点之一是没有同辈、同事或同谋在场,嫌疑人可能会更加合作。
什么地点最合适?
约谈场所会给被约谈者传达某些信息。约谈者应明智地选择一个符合约谈目标的环境。合适的场所能使约谈者有效地控制时间,推进约谈目标。
1.警察局未必是最佳地点
警察局是一个具有威慑力的场所,在这里进行约谈可以帮助约谈者掌控局面。但是,警察局不见得是进行约谈的最佳地点,因为这种威吓气氛可能会抑制对方进行公开、诚实的谈话。
2.被约谈者工作场所
若是约谈选在被约谈者的工作场所进行,可能会使约谈者处于不利的局面,因为此时控制约谈的是被约谈者。在被约谈者熟悉的环境中,他通常会感到安全和舒适。另一方面,当约谈者到达以及离开时,被约谈者将不可避免地成为周围人关注的焦点,例如当约谈者进入和退出被约谈者的工作场所时,可能会加强(或者削弱)被约谈者的领导及同事的反应。很多实例告诉我们,要慎重考虑和选择约谈环境,要尽量选择那些使被约谈者可能采取合作态度的环境。
3.被约谈者的住所
让被约谈者感到最安全地方便是他的住处,因为他可以完全掌控在自己家上演的谈话。约谈者是客人,被约谈者可以随时要求约谈者离开。
到嫌疑人或证人的住所去调查,优点是约谈者可以有机会调查和评估被约谈者的家庭环境,可以观察被约谈者的个性和生活方式,获得被约谈者宝贵的个人信息。在住宅面谈的另一个优点是嫌疑人允许约谈者搜查他的住宅,或查看他的电脑的可能性会增大。
4.汽车内
汽车里不是一个很好的约谈场所,因为双方得并排坐在前排座位,或者调查者必须得回头与坐在后座的嫌疑人交谈。这种封闭的环境严重限制了约谈技巧的使用。但汽车里最适合用于向举报人询问情况,这是这样可以拉近约谈者与举报人之间的关系,去除举报人的敌意或防范心理。
5.餐厅里
餐厅和其他公众场所是中性的领域,约谈者既可以满足被约谈者所要求的相对轻松自由的环境,同时也仍能保持一定的约谈控制权。如果计划进行多次约谈,那么餐厅是初次约谈的理想场所。如果要用语音设备记录约谈,约谈者应在进行约谈之前,在所约定的那个时间提前去餐厅做现场考察,制订约谈计划。在餐厅营业的繁忙时段,背景噪音可能会造成录制质量比较差。
摄像机的使用
摄像机摆放得太显眼可能会使被约谈者在面谈初期产生压力。但是,一旦进入面谈,几分钟以后多数人可能就忘记了摄像机的存在。使用摄像机要注意是否符合你所在的政府机构政策以及州和联邦的法律规定。
录像可以帮助约谈者调查取证,因为嫌疑人的任何供述都会被录下。录像还可以减轻现场记笔记的负担,使约谈者能够集中精力于问话中。
摄像机的角度是一个需要考虑的重点。当录像时,嫌疑人的活动范围应该严格限定。关注嫌疑人的单独行为,可以减少调查员的行为对陪审团的影响。值得提醒的是,你必须学会去适应录像带上的所有内容。
使用记事本的注意事项
在与嫌疑人的约谈中要避免使用黄色封皮的警察专用记事本,因为这可能会对约谈产生不利影响。如果需要使用记事本,应使用3×5英寸(约7×12cm)大小的资料卡或那些无明显特征的纸制品。
让被约谈者记录
替代传统的笔录方式,允许被约谈者为你做笔录。给被约谈者一个记事本并告诉他要写下的特定的内容,确保地址和名称拼写正确。为了确保准确性,最好能逐句记录,因为你不想曲解被约谈者所说的任何内容。
告诉被约谈者每页开头都要有标记,最后一页要写上日期,消除笔记被更改的一切可能性。
在证人接受约谈时,约谈者应实践这种技巧,因为这样的话,询问证人时的任何错误都可以轻松地更正。让被约谈者来记录约谈内容,相当于让他签署了声明。
记下重要的事实
在做笔录时,约谈者要记下的是重要的事实,而不应该是琐事或已经知道的信息。同时,约谈者不能只在被约谈者有罪的情况下才记笔记。约谈者记笔记的方式可使对方估计到调查者知道多少确切的信息,从而避免被约谈者在约谈中虚张声势,或模糊回答约谈中的某些问题。
学习曲线
学习一项新技能需要大量的练习。练习期间,人们有时会失望,或在学习中经受挫折。
下面的学习曲线显示了掌握新技能的过程。学习过程的第一阶段是自由下降时期。在此期间,人们不愿意使用新的技能,因为这项技能并不能像预期的那样起作用,他们会变得沮丧。这时人们往往会退出实践,转而使用那些效果不太好但他们运用熟练的技能。
学习曲线
在自由下降阶段,学习者必须坚持下去,直到他们真正实现对新技能的掌握。学习新技能虽然会遭受失望,但这种努力是值得的,因为新技能将会使他们大大受益。
约谈者应多实践本书中所述的约谈技巧,直到彻底掌握。熟练运用这些约谈技巧,可以增加约谈成功的可能性,帮助约谈者更好地检测谎言,提高获悉真相的能力。